小说随便写写,文笔随兴而变,本人随时跑路。

我厌春不归 8


  今日医馆看病抓药的人不多,我刚迈进门就听见叶伯的招呼声。


  “叶伯。”我上前作揖。


  “快坐,怎么咳嗽了?瞧着面色也不好,病了?”边说着边牵我坐下,端起我的手腕号脉。


  以往生病没多久就会痊愈,便也不常来此看病,因此叶伯并不知我常常在六月底生病之事,趁他把脉,我将近日来的病情变化说与了他。


  叶伯把脉后抓了几副药递到我手里,又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叹道:“热伤风为引,症轻已快痊愈,但忧伤肺,肺为气主,气闭塞不行,加之体虚,便引起了咳嗽。子扬啊,过去六年了,你该放下了才对。”


  我笑了笑,取出银两递去:“叶伯,您不必担心,我没事。是放下了,不过是最近遇到了父亲旧交之子,便频频想起他们。”


  叶伯又轻叹一声,“喜胜忧,子扬,你小时候就喜欢学医,既然不做教书先生了,平日里闲了就来我这医馆吧,看看书或是抓抓药,随你喜欢就行。”


  我近十年没碰医书,听叶伯如此说,仍旧心下微动,含笑应道:“子扬多谢叶伯,过几日等我病愈,就来这给您当学徒。”


  话音刚落,一旁整理药材的高个子少年听闻转身打趣道:“又来一个偷师学艺的,师父,我这得意门生您还要不要啊。”


  叶伯笑容满面,听他说罢我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下午我留在医馆陪着叶伯说话,后又看了几种医书,对针灸之术起兴,叶伯为我寻来一套针灸用具,九针整齐位于针袋之中,按着书上的说法,这九针各有其名,且用法不一。


  直到日头将落,我仍埋头在书页间,还是听见这医馆内的学徒杂工议论着去哪里吃晚膳,我才回过神来。叶伯望着我和蔼地笑着,见我如此沉迷,便允我将书本和针袋拿回去研究。


  我提着药抱着书从医馆出来,转过两条街走至路口,便见远处一人被五六人追赶着跑远了,那身形与何安书近似,我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之前他被人追着讨债之事,叹口气,回了家门。


  等到餐食上桌仍不见何安书出来用餐,我心底哼笑,吃不上饭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吃过饭撤了餐我去了他房中,敲了许久门但没人应,推门进去却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脑中闪过先前见着的路上被追赶的那人。


  哪里只是身形相近了,只怕那就是他何安书本人!


  是打的太轻了还是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才安分了五日就又去外面惹是生非,这次被人追赶,是又借钱了还是又偷钱了?借钱,他之前的朋友还愿意借他?呵。


  第二日一早我又去了他房中,房门依旧是我昨日推开的模样,看来又是一夜未归,我心中挂火,去库房寻了一把新锁将他房门锁上,收好钥匙吃了饭进了书房。


  一连三日未见何安书身影,我以为他是走了,火气也渐渐消了不少。


  又一日,我的咳嗽终于是好了,便停了药,下午带着书和针袋去医馆。


  夏日午后闷热,慵懒之气萦绕,连着几条巷子都静悄悄的,路边人家的猫狗也都趴着假寐。我又想起何安书说的收养流浪猫狗之事,本还打算去看一看,现在人已走,我终于算是再无牵累之事了。


  正想着事,前面胡同里骚闹声传来,等走近了才听清拳打脚踢声破口大骂声之外说话的人是谁。


  “何大哥,差不多行了,咱们该住手了,再打下去他们两个……”


  “住什么手?把人按好了!都给我继续打!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怕什么,打残了算我的!哼,不是很能打吗?起来啊!真当你爷爷我好欺负!”


  我竟不知他在外是这副面孔。


  我走到胡同口看过去,何安书正撸起袖子从墙边向胡同中央一群人走去,挤出个缝蹲下拎起地上人衣领就朝他脸上挥拳头,四五个人围着地上的两个人又踢又踹,那两人抱着头一阵鬼哭狼嚎,骂出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


  他们打的起劲也没注意到我立在一边,我见状怒斥一声,让他们住手。


  那几人闻言回头看向我,显然他们识得我,互相打手势往墙边退,警惕的看着我。何安书听见我的声音更是直接僵住,猛然停下动作,举起的拳随着慢慢直起的身悄然垂下。


  待人向两边散去我才看清地上蜷缩着的其中一人便是那日在私塾门口等人的那身形肥胖之人。


  被打的两人在地上扑腾了两下,随后迅速起身,看见我只是愣了一下,就迅速跑走了。


  何安书朝我走过来,停在距我几步远的地方,长揖并唤了句:“先生。”


  我哂笑出声,几步上前,抬手扳起他的下颌,近了才看清他脸上多处被指甲抓破了皮,渗出密密的血点子,还有几处肿起的拳印。


  “可真是能耐,改不了打架的毛病了是吗?”


  “先生……”


  我捏着他下颌的手施力向上一抬阻断他的话,阴沉着脸盯着他开口,话里的怒气近乎逼人:“闭嘴,在下当不起你一句先生之称。听好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下次再让我……”


  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他皱着眉头,一脸委屈之色,下颌两侧被我掐着,嘟着嘴,着急的挤出一声拐了调的低语:“先生我不走,我错了,您别这样说好不好。”


  旁边几人见我只顾着跟何安书对峙,逮着机会从两边溜走了。我无暇顾及他们,眼前这人就够我烦的了,听他说完,手指发力向一侧甩开便松了手,他脑袋被带的歪斜过去,又迅速站正。


  “错了?”我冷笑,“何大公子认什么错,你可是威风的紧,伤好全了吗就立刻出来闹乱子,唯恐我找不到赶你走的机会是么?”


  何安书闻言只使劲的摇着头,似是想说点什么动了动唇却未发出声音,垂下头就要屈膝跪地,我抬脚挡住他下落的双膝。


  “洛某受不起,想跪回你何府祠堂跪着去。”


  何安书动作一顿,慢慢伸手要来抓我的袖口,我避开。


  他垂下头,声音轻缓,“先生,父亲把我托付给您,自然是希望您能将我教好,如今学生……无颜回去。”


  “怪我没把你教好?”他还敢用这个理由来做缓兵之计?我一时气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脸,“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


  何安书咬着唇小幅度的摇着头,随后干脆利落的屈膝落地。


  “我不是……先生,您听我解释可以吗?是他们……”


  我不想听他的辩解之词,拉他起来扯着他的胳膊出了胡同,往我来时的方向推了推他的肩膀,冷声喝道:“滚去院门边面壁,你可以敷衍搪塞,但最好别被我撞见。”


  “学生听训,不敢敷衍。”何安书向我躬身,话里满是恭敬,我冷眼看着,他直起身又看了看我,转身往宅院走。


  我去了医馆,因何安书之事心绪烦乱,无法静下心看书,便帮着叶伯给病人抓药配方,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见来医馆寻医的人渐少,我便拜别叶伯,将书留在医馆,装好针袋后回了住处。


  宅院建在巷子尽头较偏僻的一处,周围少商铺,仅是住了两三户人家。听父亲说是为了让母亲静养,便在长洲寻了此处作宅。


  还没走近就看见何安书在石阶旁立身面壁,两手背后,微垂着头。不知他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我走到门前他都没有反应。


  “愣着做什么?不想进来就继续在这站着吧。”说罢我径直向后院走去。


  我从后院角落里折了一根细竹,两指粗,手臂长度,甩了甩正合手。


  何安书跟着进了后院就立在凉亭旁看我动作,我回头便瞧见他惊慌失措的模样。


  我提着竹子又往回走经过他身边时发话:“跟上。”


  前院一边有石园,另一边栽着一颗柳树,自我记事时它就已经存在于此了。


  树干粗大,刚好够成年之人手臂环抱。


  我用竹子指着柳树对何安书说道:“过去抱住树干,立直身子,不许松手。”


  何安书顺着我的手势望去,又转回目光看向我手里的竹子,锁着眉,撇了撇嘴,别过头开口:“您就不能先听我解释吗?”


  本已平复的怒火又起,先前让他走他非要赖在这,口口声声说着知错,临到此刻就想着该怎么逃责了?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出必告反必面的规矩你学到哪里去了?在外寻衅滋事的难道不是你?”说罢我抬起细竹向柳树那处重重一指,“想解释可以,先捱过这顿打我们再谈其他。”


  “我有正当理由的先生,我不是您想的那么不堪造就……啊!”


  我不耐烦他啰哩啰嗦,持着细竹抽向他大腿一侧,他痛呼一声闪向一边。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你以多欺少,聚众争斗。这顿打你躲不过去,除非你现在离开。”我指向院门。


  他静了静,随即朝我吼道:“可我没错!你既然不分缘由,又凭什么打我?凭什么将我赶走?我不走!”


  我怒极反笑,他的敬意果然维持不了多久,装久了如今这算是本性显露了?既如此,我也不愿多听他说什么了,留下一句“你随意”,便将竹子抛向一边池塘里。


  塘中水浅,溅不起太大水花竹子就已没入水中,我神情淡漠的扫了何安书一眼,绕过他回了书房。



关于我近期的发文规律:

   考前焦虑时、复习有成果后、考试结束后。


好想写何安书的内心活动呜呜呜在我看来他隐忍又清醒,从他那边写一定会更虐www

评论(7)
热度(64)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秦不欢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