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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戒尺,金丝楠木上手颇为厚重,典雅的墨绿似是渡了百年光阴,佳木不言,自生笃意。那日酒馆与何大人相遇,说起尺上所刻诗句,何大人轩然一笑。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盛时不再来,百年忽我遒。
何大人幼时并非好学之人,后来其师看不下去,以此珍贵之木打造戒尺,并亲手刻上惜阴之句以作警戒,此后何大人在戒尺的威慑之下改正陋习,日夜习书,多年积累才致后来进士及第,入朝为官。
现在看来,用于提点何安书再适合不过。
我将戒尺递到他眼前:“读一遍上面的诗句。”
何安书不解的看向我,接过戒尺小心捧着,垂头读了一遍。
“这几句于你而言过于沉重,但韶光易逝的道理你该是明白的,我便不再多言。”我拿回戒尺,指了指他身后凉亭围栏靠内一侧的条椅,“去上面跪着。”
何安书回头看了看,又转回来望向我,嘴唇动了动却没听见他出声,只是低着头静默不动。
我猜他大概是觉得难为情,可我也不打算纵容他的性子,课堂上大谈风流韵事倒是不觉难堪,轮到自己担责反倒扭扭捏捏。
“不动是吗?”我站起身,“若是我先过去,你的责罚翻一倍,若捱不下去,我会亲自送你离开。”
这一番威胁仅是让他握紧了双拳,再没有其他动作,我心中动气,不再等他,抬腿便要向前迈去。
还未走两步身后传来一阵大动静,随后眼前看到的便是何安书着急的冲撞上木椅,膝盖碰上条椅内角,他往后挪了挪,又立刻挪回去。
椅面过窄,他小半截腿搭在外面,不用细想也知椅边必定硌的两腿生疼,何况他还往瓷杯碎物上跪了一遭。
我是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