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随便写写,文笔随兴而变,本人随时跑路。

我厌春不归 5


  很多事都需要重新考虑,比如我日后的营生,虽说家底殷实,却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坐吃山空。还有石园里跪着的人,到底是送回何家还是担起教管之责。


  只是,如今看来,我并不适合教育他人。思索良久,暗自敲定了主意。


  日头高升,我看了看天,快到午饭的时候了,算来也站了一个多时辰,稍微活动了会儿缓解腿脚酸麻之感后就去了灶房。


  简单炒了个菜,煲了汤,便端进亭中用餐。


  再去石园时何安书还跪在那儿,方向都没变,依旧朝着我离开前站立的位置。


  实在感觉有点好笑,这一出苦肉计还真是狠,只可惜用错了人,我不是个会可怜别人的人。


  “何大公子,可没人让你跪着,真过意不去,就赔了钱滚的远远的,再别让我看见你。”


  我语气轻蔑的不像样。


  “您…您让我去哪儿?”何安书竟是哽咽着说完一句话。


  诧异不过三秒,我又想立刻赶他走了。


  “随你,回何府也好,去沧州找你父亲也好,不必非赖着我不可。何况我已不再教书,自然没责任教你什么,想好了就尽快走吧,房钱和损毁之物的赔偿,以及你盗取的钱财,我一概不做追究。”


  何安书咧嘴笑了一下,只是笑起来的模样十分难看,许久才听他说:“先生,学生知错。以往学生浑浑噩噩,胡作非为却浑然无知,错上加错之事也不在少数。只是,请您相信学生并非顽劣不堪,不然……不然父亲也不会将我送至先生这里,甚至……”


  之后声音越来越小,我听不真切,蹙眉看向他问了句:“甚至什么?”


  语气里的不耐并未收尽,让跪着的人听闻身体一颤。


  “先生消气,我从头道来。”何安书躬身致歉,我不由惊讶于他何时学来的这一番礼数,随后便听他继续道,“六年前的殿试,先生未去。父亲与尊大人有过往来,那日后,对您也颇为上心。父亲每每归家,我都能听到他跟姑母谈论您的近况。父亲知道您才思过人,后来又听说您在长洲担任了教书先生,便不顾我意愿将我送来私塾跟您学习。”


  我从他酸涩的话语里隐约听出了些什么,正欲开口,何安书接着说道,“父亲很看重那柄戒尺,也相信您的为人。我持刀伤您那日,父亲正好归家,我向他抱怨您,父亲却不信我的说辞,逼问我缘由,那日是他第一次对我用戒尺,两日后我才可行动自如,出于惧怕我答应了他的要求,但并不信服,故而来了后一直跟您针锋相对。”


  “继续。”我笃定了之前的疑问,也觉得他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学生……的确因忌妒先生而屡次在课堂之上与先生作对。父亲远在沧州为官,每年回家次数屈指可数,我从未得到过他的夸赞,却数次听见对您的赞赏。”何安书握拳躬身,声音干涩沙哑,“学生知错,不该毫无道理的滋生妒意,学生任凭先生责罚,但求先生允许我留下。”


  我沉默无言了一阵,事情发展太过出乎意料,他话里话外的诚恳打消了我大半的疑念,我本以为何安书从不知礼为何物,却不想他礼数得体而自然,并不像之前那般吊儿郎当散漫无为,但事出反常必定有所缘由,只是我不知该从何问起。


  刚才一番话所提及的六年前,正是双亲遭人迫害、我弃考回乡之时,凄怆之情被勾起,我也再难说出咄咄逼人之话,轻叹一声,将人拉起来,随意地问了句,“为什么非要留下,一月前不信服,难道现在就信服我了?”


  何安书闻言抬头对我笑了笑,再没之前的惶恐不安,反而像是松了口气般,只是我仍看不懂他眸中之意。


  “先生,如今长洲,我已无处可去了。”


  不仅不懂他眸中意,也不明白他话外音。但我知道他并未信服于我,大概是迫于什么原因不得不留下来。


  他不肯吐露,我便下意识觉得许是何大人再次跟他嘱咐了些什么,诸如没有命令不得回府之类逼迫言论。


  我与他本就相看两厌,实在想不通何大人又是何苦将他送来我眼前。若说名师,以何大人功德,哪里会寻不得呢?明知我脾性并非良善,却还是让我担了这教导之责。


  一时身心疲惫,我便不再多问,只开口交代了一番:“若你想留下,此前规矩不改,你仍算我租客,月底交不上房钱,或是做了我无法容忍之事,你不会再有机会踏进这院内一步。”


  “此外,偷窃乃品行问题,若是交由官府,便是黔面罚金,棍棒加身。何大人既将戒尺交付于我,我会代他对你昨日行为进行惩戒,是为约束,也为警示。至于始末缘由和惩处晚些再细说。后院灶房里给你温了饭,吃过便在亭中反省,不必跪着。”


  何安书恭敬应下,我便回了房。病还未愈,时常感到疲惫,一杯凉茶饮尽,稍稍消解了些倦意,头脑清明不少,我将今日之事从头一一捋尽,仍不知何安书所言“无处可去”是为何意,只待晚上再行追问,随后我便睡下。


  大抵是今日逆运缠身,我困于梦魇之中无法醒来。


  梦中八月飘雪,哀鸿遍野,魔鬼幻化悲惨之人,我被禁锢于荆棘之中无法动身,眼睁睁看着双亲步入魔鬼之手。我朝他们嘶喊,祈求他们不要去救那人,可瞬间又有无数只手涌现,扭曲而颤抖着,一部分朝向我,捂住我的嘴又逼我不得不向前看,前面是另一部分手,一边鼓掌一边为父亲母亲引路。


  一步一步又一步,恶鬼张开血盆大口,却挑衅的望向我。一阵凄厉尖叫,随之而来的是刺眼的红和面上的温热之感。


  我猛然惊醒,眼中湿意模糊了双眼,待擦净才发现原是侧躺着面向窗子,窗户未关,将落的太阳携着余温洒在面上,映入眼中,闭眼便是一片红。


  醒了会儿神又一杯凉茶进肚,才想起还有人在后院反省,卧房的窗子看不见亭子,索性直接去了后院。


——

更新慢是因为改文拖累我码字的进度

几乎每看一遍都会有想要修改的地方

一章写完至少隔三天才会发/苦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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