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随便写写,文笔随兴而变,本人随时跑路。

我厌春不归 20


  “外衫脱下,过来。”我放下木盆和药物,站在床边看向另一边靠墙瑟缩着的人。


  何安书趴在墙边微微抬眼看我:“先生,我自己可以处理,您去休息吧。”


  他身后血渍干涸,自己处理必定不方便,我拿起木盆里的帕子边拧边说:“听不懂吗?过来,你自己清理不好。”


  他磨磨蹭蹭的一步步跪到床边,思及他手上的伤,我空出一只手想替他解外衫,他推拒着我伸过去的手,试图抽走我手里的帕子:“您给我就好,我自己来。”


  我避开他的手,三两下解了他的外衫,捉住他手腕替他擦拭手掌和脸上的血迹,又掏出方才寻了许久的玲珑剪刀为他修理过长的指甲,最后在伤处涂上药膏。


  还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面对着,他生的眉眼清秀,肤色白净,却毫无爱惜自己的觉悟,总要把脸上折腾的青一块紫一块。细看之下,上月跟人动手,破皮流血的几处还留着浅浅的疤痕。


  何安书合上眼轻抿着唇,安静的任我在他脸上擦擦揉揉,他放轻了呼吸,许是有些紧张,眼皮鼻翼微微颤动着。


  我去洗帕子的空挡何安书又要往里躲。


  过去将他拎回来,我笑笑,指着他腿上裤子说:“害什么羞?下次再犯错,便是褪裤受责,转过去,手举着。”


  他依言转身两手握拳举在胸前,又回过头皱着眉头道:“先生别…我,我都长大了……”


  我两指摁着他的头将他转过去,边将帕子搭在盆沿,边点点头说:“嗯,长大了,听闻你做的事,我当你还是几岁幼儿呢。”


  何安书不语,垂下了头,耳后泛红,我也不再言语,两手搭上他腰侧迅速解了裤带。


  “别动,忍忍。”说罢我一点点褪下他的里裤,纯白的料子上是一片驳乱的红,待揭下所有衣物,只见他臀上伤痕斑驳,周围一圈青红紫交杂,臀尖一条条血檁子,臀腿交接处也是道道充血的肿痕。


  若他不意气用事,何来如此伤痕?心里怨气顿起,对着他伤势较轻的臀边狠狠一掐。


  何安书吃痛,猛一抽气,手也跟着一哆嗦,他深深低下头稳住声,“对不起,先生,您别气…是我活该。”


  我哼一声,拿起帕子继续处理他臀腿上的伤。帕子每擦一下,何安书身后便是一阵难以抑制的战栗,即便我已尽可能较轻的擦拭和抹药,待结束后他仍是疼出了一头的冷汗。


  “先生,”何安书望向我,抿了抿唇,像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话。


  我正在整理药物,闻言一皱眉,下意识以为他还犯了什么事要现在告诉我,谁知何安书犹豫一阵竟只是问我能否帮他倒一杯水。


  后一日我拿了几本书送去他房中,日头高升,他还未起,我在门外敲了敲门,等了许久只听得屋内有动静,就是不见门开,索性直接推门而入。


  入目是何安书趴在地上挣扎的情景,裤子只套上一半,外衫披在身上,大概是腿脚被缠住,又因着身后伤痛,从床上摔了下来。他见我进来,慌慌张张直起身系好裤带,整理好衣衫,朝我尴尬笑笑。


  “先生,您坐。”


  我把书放在桌上,“转过去外裤褪了,我看看你的伤。”


  “没事了先生,不用看了。”他悄悄退后两小步,背着手微微低头,“我知错,您就别羞我了。”


  “别忘了每晚换药。”我暗笑一声,点点桌上的书,“这几日别出门了,把这些书读了,能背诵一二更好,三餐我给你送来。”


  “是,谢谢先生。”他抱起桌上四本书,在我面前安静站着。


  “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何安书闻言抬头看我,眼里似乎盛着些许诧然,轻轻抿唇,终是笑了笑:“您决定就行,我不挑。”


  我又想起他在饭馆点餐的那次,讪笑着起身出了门。


  四本书,增广贤文、弟子规、训蒙文和论语。虽是些孩童开蒙之书,但其中的思想和为人处世的道理却是极为重要,影响人之本性,左右人之行径,让何安书重新读读再合适不过。


  何安书在房里待了五日,我正坐在前厅饮茶,新上的茶叶着实不错,刚呷了两口视线里出现何安书从侧边门廊出来的身影,没来寻我,径直朝外走去。


  “站住。”我立在门边叫住他,“伤好了?要去哪里?”


 何安书转身走近几步向我行礼,抬头冲我笑笑:“不影响行走了,我想…想出去转转,行吗?”


  “去吧,少惹事,午饭之前回来。”


  “是。”


  我回去继续饮茶,靠坐在木椅上望着庭院微微出神。似乎每一次还未及伤好何安书便要出门,我不想盘根究底他的去向,昨日他能主动交代,我料想他不会再做欺瞒之事。若他连坦诚尚且做不到,那他承诺的知错改过又有何意义。


  午时何安书进了灶房为我打下手,行了一礼便无声的在一旁搅粥。见他一脸认真的盯着锅看,我又忆起之前他险些烧了灶房之事,轻声笑笑,一边切菜一边随意的问着:“书看的怎么样了?”


  何安书持着木勺在锅里一圈一圈的转,回过神来出声却是支支吾吾的敷衍之词,我见他这副模样便估摸出一二,再开口话里多了几分严厉:“看还是没看?看了多少?记下来多少?很难回答吗?”


  他低下头,老实交代:“只读完了两本。”


  我将切好的蔬菜和几种调味的荤菜放入锅中便专心翻炒,余光里何安书频频侧头看我。


  直待粥和菜煮好,手中锅铲和碗碟被何安书取走,我扶着双臂立在门边看他盛菜,将托盘递给他,不紧不慢的问着:“不想读书?”


  何安书手中动作慢了一瞬,沉默着垂头摆弄手上碗筷。菜品装碟,他端着托盘站在我面前,偷眼看我又低下头左右摇了摇,看上去有些丧气。


  “先生,若我说不喜欢读书,您会允许我…不读吗?”


  我忆起他在私塾里的表现,不是酣睡便是同他人交头接耳的聊些什么,而此刻何安书所言与那时的他有何异处?想到这火气渐起,学堂不敬,典籍不识,何以明理知礼,何谈修身养性?


  我又想起何大人来,默了片刻,冷着声道:“不论你喜欢与否,书必须读。今日起晨时午后在院中诵读半个时辰,我迟些去医馆,陪着你读。”


  何安书低垂的眼眸眨了眨,随即点点头应了句是。


  午饭后我揽过收拾碗碟的活儿,嘱咐何安书拿了书去院中读。待我再进前院时,只见何安书端着书站的笔挺,两眼却是望着书页愣神。


  我快步走去将他拎进石园,与他对坐于石桌,我坐在桌边看医书,他坐在我对面不停的翻着手里的书,翻页声沙沙响,我蹙眉,盯上他翻书的手,“翻烂了也没用,静下心,念出声来。”


  何安书微微点头,张了张口却是极小的声,几乎成气音,我并未抬眸看他,只淡声提醒道:“大声点。”


  他似乎是不好意思高声念书?经我提醒,他虽提了音量,可读了两页又没声了。


  脾气上来,“啪”一声我将厚重医书拍上石桌,何安书拿书的手一抖,随即端正书低下头去,抿了抿唇默不作声。



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能将开头那句“听不懂吗?”换作“听话。”

或许他们的关系会更亲近一些hhh


彩蛋是个浅浅的拍  字数2k+

时间线与正文差不多 只稍晚一点点


评论(15)
热度(51)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秦不欢 | Powered by LOFTER